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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标题: 比较政治学30讲

 

作者: 刘瑜

 

豆瓣评分9.2;

 

这本书讲了什么?

 

1.“可能性的艺术”这个说法,来自俾斯麦的一句话:“政治是可能性的艺术。”我很喜欢这句话,因为它通过“艺术”这个词表达了政治的力量,又通过“可能性”这个词表达了政治的限度,所以我把它用在了课程的标题里。

 

2.什么是“比较政治学”?也许一百个比较政治学者有一百个回答,在这里我分享一下我自己的看法。我的理解是,比较政治学当中的“比较”,与其说是一种具体的研究方法,不如说是一种研究的视野。当你把你所面对的政治现实当作一万种可能性之一来对待时,你就获得了一种“比较的视野”。

 

3.带着这种广阔的视野,即使你的研究对象只是一个时代的一个国家,你的问题意识却是来源于潜在的比较。比如,当一个人追问:“为什么国家A的经济发展没有带来民主转型?”这个问题背后,实际上已经预设了一个通过比较才能获得的观点——这个观点就是:在许多其他的国家,经济发展带来了民主转型。再举一个例子,如果有人追问:“为什么在国家B民主转型带来了战乱?”同样,这个问题背后也预设了一个只有通过比较才能获得的看法,那就是“另一些国家的民主转型是和平、没有战乱的”。

 

4.所以,即使是所谓国别研究专家,也往往需要通过“比较的视野”获得重要的、有趣的研究问题,然后再将这个问题带入到对具体国家的研究当中去。他得有那个“见山不是山”的阶段,才能使“见山又是山”成为一个境界。学者李普赛特曾说过一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他说:“只懂一个国家的人不懂任何国家。”我想他表达的正是类似的意思。

 

5.面对林林总总的政治问题,作者带领我们以一种比较的视角,在民主问责和国家能力两个政治比较的核心维度下,建立起观察的参照系,将不同体制、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国家纳入比较的视野,去分析我们的时代背景和全球化进程,讨论不同国家的政治转型与国家能力,以及文化和经济对政治变迁的影响。

 

书中不仅有对发达国家如美国、英国、德国、法国等的分析,也有对发展中国家如南非、印度、墨西哥、泰国、智利、伊拉克等的介绍;在分析经济发展、民主转型的成功案例时,也会剖析失败案例,以此突破认识的偏见,将当下问题纳入历史长河,以历史为尺度,形成看问题的比例感,跳出现象,对问题做出公正的判断。

 

6.“政治是可能性的艺术。”当我们将面对的政治现实当作一万种可能性之一来对待时,就能从此时此地抽离,获得一种俯瞰的视角,进而再聚焦定位现实,在浩瀚的可能性中理解我们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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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主义与现实主义的平衡 所以,在难民移民问题上,人道主义和现实主义之间的平衡非常重要。毫无疑问,人道主义是普世文明,不但欧洲各国不应该对难民关闭大门,事实上更多有能力的国家,包括中国,或许都可以适度地接纳难民。我们都从媒体上看到过这些年叙利亚内战、阿富汗内战的惨状,也看到过无数难民在逃难过程中的艰难险阻。有一张照片大家可能都看到过,土耳其的海滩上,一个叙利亚儿童的尸体,穿着红衣服,大约只有三五岁,那真是非常让人心碎——因为他全部的过错就是出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国家,而其他国家并非没有能力,只是没有足够的意愿去帮助这些不幸的人。中国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果人类已经文明到开始推动“动物保护主义”,又怎么能对同为人类同胞的难民见死不救? 但是,另一方面,一个政治现实主义者又不得不考虑,怎样的移民难民政策同时是人道的和现实的?如何在把落水者救到船上的同时,让船本身保持平衡和稳定?如果好不容易把一堆人从水里捞了上来,最后船本身因为重量超载或者文化冲突而翻了,那就事与愿违了。所以,人道主义很重要,但是对移民速度、移民去向、移民甄选标准、文化冲突、财政负担等问题的考虑同样重要。 其实,一个国家并非只能二选一——要么只能门户洞开,要么大门紧闭,或许还有中间道路,比如,以“涓涓细流”的方式来引进移民难民,或者,以“有张有弛”的方式来引入。细嚼慢咽而不是囫囵吞枣,因为只要囫囵吞枣,就有可能出现消化不良。没有哪个种族或者宗教的人天生就低人一等,但是教育、阶层、文化鸿沟的填平又的确需要时间。英语世界中有个说法,叫作“size matters”,如果借用这个句式,就是“speed matters”——速度很重要。 关于这一点,在经济学家保罗·科利尔(Paul Collier)的书《苦海求生:改造崩溃的难民制度》(Exodus: How Migration Is Changing Our World)里,有个观点给我很大启发,他说,移民的速度和融合的速度可能成反比——移民的速度越快,融合得就越慢。为什么?因为一个族群越是大规模地、快速地进入他国,往往就越没有必要融入周边的环境。 对于这一点,说实话,我个人都有所体会。我曾经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留学,在那里拿的博士学位。我以前读《胡适留学日记》,吃惊地发现,100年前他留学美国时,融入美国社会的程度比100年后的我高多了。顺便说一句,胡适当年也是在哥大留学,所以,他也算是我“师兄”了。我看他的日记,发现当年他到处做英文演讲,参加外国人的宴会,读莎士比亚,等等。相比之下,我在美国的时候,倒主要都是和中国人打交道、参加中国人的聚会、吃中国人的饭菜,莎士比亚可真没时间读,因为天天忙着在中文论坛吵架。 为什么会这样?我后来想了想,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在哥大的时候,哥大有上千个中国留学生,整个纽约可能几十万中国人,而胡适在哥大的时候,可能只有10个中国留学生,所以,他不得不更多地和外国人打交道,而我除了学业外,完全可以生活在中国人的世界里自给自足。所以,这就是小铁渣和铁疙瘩的区别,越大的铁疙瘩扔进大熔炉,它就越难以熔化。 显然,如何平衡人道主义和现实主义,没有标准答案。在瑞典当代的语境中,我不大愿意把所有对继续大规模移民有所怀疑的瑞典人都称为“极右”,因为瑞典已经接受了如此之多的难民移民,我们站在山脚下,凭什么指责爬到半山腰的人为什么不爬到山顶?我宁愿将一些瑞典人的右转称为“防御性民族主义”,不同于当年纳粹的“进攻性民族主义”。“防御性民族主义”,意味着大多数人并不想端着枪炮跑到外面去消灭异己,更多的是面对外来文明涌入时的一种文化反弹。 其实,这种“防御性文化民族主义”,这种在他者面前的自我回归和想象,过去100多年来,有谁比我们中国人更加熟悉?所谓“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全球化给人类带来了繁荣、带来了发展,但也给所有的民族带来了文明认同的危机,在这一点上,无论中西,人类真的终于是个“命运共同体”了。 第二章 政治转型 6. “历史终结论”的终结?(1) 从这一讲,我们开始讨论政治转型这个话题。转型从来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但是最近几年,这个话题可以说格外沉重。为什么?因为近年来一个越来越引人注目的现象——民主衰退。如果这几年大家关注国内外的媒体,会发现到处是这样的新闻标题:“民主在全世界衰退”“民主在崩溃的边缘”“全球民主又遭遇了糟糕的一年”……《华盛顿邮报》干脆从2017年开始就起了一个副标题,放在网站最显眼的位置,叫作“民主在黑暗中死去”。 这些标题看上去有点耸人听闻,但是显然,它们都事出有因。最近10年左右,人们看到了西方国家右翼民粹主义的崛起,看到了很多新兴民主的挣扎和冲突,看到了一些威权国家的威权深化,所有这些现象叠加到一起,构成了“民主衰退”现象。现在,民主悲观主义如此普遍,几乎成了一种全球性的新共识。 然而,25年前左右,也就是短短一代人的时间之前,人们对民主前景的看法完全不是这样。事实上,那时候人们的看法刚好相反。当时冷战刚结束,苏联垮台,西方到达其影响力的顶峰,人们对自由式民主的前景充满乐观主义情绪。政治学者福山的著作《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正是这种乐观主义情绪的代表作。这本书的核心观点是什么呢?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人类历经千山万水,探索了各种政治制度,现在不用找了,最终的制度选项终于找到了,它就是自由式民主。固然,不同国家抵达这个制度的过程有快有慢、有长有短,但是,在目的地已经明确了这个意义上,历史已经终结了。用最近流行的语言来说就是,正确答案已经有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抄作业了。 今天,福山的这种乐观主义看法备受嘲讽,似乎所有谈论民主的人都要先押着福山的观点游街示众一番,然后再阐述自己的观点。甚至,福山自己也进行了自我反思。在2015年的一篇文章中,他写道:“最近,很难不感到全球民主的表现不足。首先是最发达和成功的民主,在2008年左右经历了严重的经济危机,陷入了低增长和收入停滞的泥沼。许多新兴民主,从巴西到土耳其到印度,在许多方面的表现也令人失望,正经历着它们自己的抗议运动……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曾经带来希望,但是已经堕落到新的专制、无政府状态甚至极端主义。” 所以,这一讲的核心问题是:全球民主真的衰退了吗?在何种意义上衰退了?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问题,但又是任何一个关心全球政治未来的人必须直面的问题。在展开之前,我要做个小注释:因为在前面一个知识板块中,我们实际上是花了两节,从经济和文化两个角度,讨论了发达国家右翼民粹主义的崛起,所以为了避免重复讨论,这次课我们在谈论民主衰退时,主要是聚焦于发展中国家,也就是新兴民主中的民主衰退,不再讨论发达国家。 第三波民主化 要讨论发展中国家的民主衰退,首先我们要讨论这种衰退的背景,也就是说,我们得知道民主是从什么位置上开始衰退了。说到衰退的起点,就必须涉及一个概念,叫作“第三波民主化”。什么叫“第三波民主化”?这是政治学家亨廷顿发明的一个概念。1993年,亨廷顿出版了一本书,叫作《第三波:20世纪后期的民主化浪潮》。在这本书里,他用三个浪潮描述了现代代议民主制扩散的过程。 第一个浪潮是一个长波,从19世纪早期的美国开始,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左右,卷入这个民主化浪潮的主要是西方欧美国家——英、美、法等,它们率先进入民主或准民主体制。第一个民主化浪潮之后紧跟着第一波民主衰退,也就是“一战”“二战”之间的民主崩溃浪潮,魏玛共和国崩溃、日本法西斯的崛起、西班牙内战等,都是第一波民主衰退的表现。 第二波民主化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卷入这一波民主化的主要是西方的一些卫星国,比如南欧、拉美诸国,还有一些刚刚摆脱殖民主义的发展中国家。同样,第二波民主化之后也紧跟着第二波民主衰退,20世纪六七十年代,大量的发展中国家出现政变、内战、革命,许多新生的民主政权纷纷垮台。 紧接着,就是我们刚才说到的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的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亨廷顿甚至把第三波民主化浪潮的起点精确到1974年4月25日零时25分,为什么这么精确呢?这是1974年葡萄牙政变的发动时间。据说,当时发动政变的军官们约好,以广播台开始播放某一首歌曲为政变信号,于是,这首歌的播放时间,被亨廷顿定义为第三波民主化浪潮的起点。 可以说,当年葡萄牙的军官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偶然确定的一个政变时间点,从此以后标志着一场史无前例的人类变革的起点。为什么说史无前例?因为第三波民主化浪潮的规模和速度可以说令人瞠目结舌。大家可以看一下上面这张图(图2-1),这是根据跨国政体数据库V-Dem(Varieties of Democracy)整理出来的全球政体变化趋势。 图2-1 全球政体变化趋势图 (图片来源:Our World in Data网站) 如图所示,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民主和威权政体的数量出现非常显著的变化,民主政体数量显著上升,具体来说,1973年,地球上自由式民主国家的数量是37个;到2018年,这个数字变成97个,与此同时,威权国家数量显著下降,从119个降到了82个;到2000年左右,威权国家数量已经少于民主国家。 当然,不同的数据库标准不同,具体数字会略有差距。但是,无论使用哪个数据库,以何种标准衡量,都会显示一个极其显著的(民主政体数量的)变化趋势。站在历史的长河往下俯瞰,这是一个非常波澜壮阔的变化。如果搁置古希腊的直接民主制,这个曲线意味着,我们人类花了五六千年发明了大规模疆域上的代议民主制,然后用了近两百年时间将这一制度发明传播到近40个国家,但是再之后,仅仅用了40多年时间,就将这一制度扩散到大约100个国家。这个加速度的变化,可以说是世界政治史上最重要的现象之一。而这个堪称“民主大跃进”的变化,就是我们今天所讨论的“民主衰退”现象的起点。 所以,在这里,我想提醒大家的是,历史上,自由式民主并非人类政治制度的常态。如果把5000年文明史看作一天24小时的话,是最后这一个小时才出现了大规模疆域上的代议民主制及其扩散。可能因为民主的观念现在已经非常深入人心,我们很容易忘掉这个基本的事实:历史上的大多数地区的大多数时期,民主是一种人们闻所未闻的东西,就像人们对火车、汽车、宇宙飞船闻所未闻一样。而在极少数有过民主实践的地区,比如古希腊,它的直接民主制与今天的代议民主制也很不同,而且很快走向了衰亡,成为历史尘封的记忆。在这个大的历史图景下,第三波民主化浪潮就显得格外突兀。 民主衰退的表现之一:民主崩溃 理解了这种突兀,或许就比较容易理解当今的民主衰退。简单来说,任何突然而剧烈的变化,都可能出现“消化不良”问题。我们今天讨论的民主衰退现象,可以说就是一场巨型的“消化不良”反应。 我们知道,民主是一种制度,制度的变化相对容易,但文化、社会、经济的变化则相对缓慢。组织一场选举,可能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文化观念、社会习俗和经济结构的变迁则往往需要好几代人。结果就是,当许多国家热情洋溢地拥抱民主,却出现了制度和习俗的脱节。这就好像医学上的器官移植,移植一个新的器官到人体,这本身或许没有那么难,难的是你的身体真正接受它,不发生排异反应。 遗憾的是,在第三波浪潮中,排异反应的确常常发生。这种排异反应常常以两种方式出现:一种是民主崩溃,一种是民主质量上的伪劣化。 首先来看民主崩溃。民主崩溃,顾名思义,就是一些国家刚刚步入民主转型历程,就因为政治斗争而政体崩溃。对此,中国人其实并不陌生,1911年辛亥革命后的北洋军阀时期,中国就经历了这个过程。辛亥革命前,仁人志士发起数次“请开国会运动”,最后干脆以革命的方式推翻了清政府,并且模仿西方的宪法制定临时约法,进行了选举。这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民主转型的尝试,如果用亨廷顿的时间分类标准,中国也进入过第一波民主化浪潮。但是,结果大家都知道:由于国民党和袁世凯之间的政治斗争,以及后来各路军阀势力之间的斗争,新生民主很快崩溃,之后是长达数年的军阀混战。 在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中,转型后民主迅速崩溃的情形,可以说比比皆是。我自己做过一个统计,发现在第三波浪潮后出现的新兴民主中,每五个就有两个经历过民主崩溃。崩溃的“死法”各有不同——有的是急性心肌梗死而死,比如苏联的一些成员国,白俄罗斯,还有各种斯坦,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都是刚转型立刻就民主崩溃,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有的则是慢性病而死,比如委内瑞拉这样的国家,查韦斯通过民主选举上台,很长一段时间,委内瑞拉甚至被视为改善民生的楷模,但是随着经济政策的激进化,民主慢慢呼吸衰竭而死。有的则是过山车式死法,今天死,明天救活,后天又死,大后天又救活,比如泰国、海地、巴基斯坦这样的国家,一直在民主和威权之间反复震荡。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民主化本质上是从权力垄断走向权力竞争。这意味着,权力不再是代代相传的私有财产,而变成了一个抛向空中的绣球,在抢这个“绣球”的过程中,很容易发生争斗,你说你抢到了,他说他抢到了,你说他作弊了,他说你作弊了,结果就是爆发冲突,甚至大打出手,乃至游戏终结。要避免这种局面的出现,需要透明公正的规则,需要可信的法治,需要各方势力之间的信任和妥协,而所有这些机制的培育都需要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往往只要有一方破坏游戏规则,就会引发旋涡状的恶性循环,劣币驱逐良币,直到整个棋盘被掀翻。 威权体制的文化遗产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我们知道,威权制度下的权力分配,往往是一次性的,一朝得势,长期得势,比如,苏哈托1965年成了印尼的老大,1975年他还是老大,1985年还是老大,1995年也还是老大,直到1998年他被民众推翻。在这种一次性的游戏中,政治行为很容易形成什么样的规则?你死我活。因为我不把握这次机会,我就没有机会了。事实上,就印尼而言,也的确是你死我活。据估算,苏哈托上台后,清洗了50万左翼反对派。他的政治生命,的确是建立在无数政敌的尸骨之上的。 而民主政治作为一种“可重复博弈”,理论上本不必你死我活。但问题在于,由于威权体制下的文化遗产,转型国家中的很多政治力量,都愣是把一个“可重复游戏”玩成了“一次性游戏”。这次我赢了?太好了,我得把这次的胜利果实转化为永久的胜利果实,这就是袁世凯的做法。这次我输了?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要二次革命。这就是国民党的做法。于是,一个本可以是“风水轮流转”的故事,又变成了一个“你死我活”的故事。今天很多发展中国家的民主崩溃历程,尽管细节不同,逻辑却往往相似,它们往往都有自己的袁世凯和国民党,自己走向脱轨的辛亥革命。 值得关注的一点是,民主崩溃在第三波浪潮后,并不是匀速发生的,而是加速度发生的。我做过一个计算,1974—1996年,也就是第三波的前半场,民主崩溃发生过18次,但是1996—2018年却发生过35次,可见越到后面,民主崩溃的发生就越频繁。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第三波民主化最早是发生在南欧、拉美这种相对发达的地方,它的政治文明离西方传统也比较近,相当于西方的表亲国家。英语里有个词叫作“low-hanging fruit”,“挂得比较低的果实”,意思就是比较好摘的果实,这些西方的表亲国就相当于“挂得比较低的果实”。但是后来,第三波浪潮逐渐扩散到东亚、东欧,然后是东南亚,这个时候虽然风浪渐起,但也大致平稳。不过,当第三波浪潮抵达非洲,尤其是最后抵达中东时,就常常是刀光剑影了。每一步进展之后,果实都挂得更高了,变得更加难以采摘。 民主衰退的表现之二:民主的伪劣化 再来看民主衰退的另一个表现:民主的伪劣化。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一些新兴民主虽然不至于民主崩溃,但是它的民主质量节节倒退,退到了一个“既够不到民主也不能算是专制”的灰色状态。其主要表现,就是虽然这些国家还有周期性选举的形式,但是它的言论自由、新闻自由、结社自由都往往严重倒退,以致它的选举成了一种极其不公平的政治竞争,相当于一个自由奔跑的人和一群戴着镣铐的人进行跑步比赛。 这种“民主的伪劣化”现象,在新兴民主中非常普遍。从委内瑞拉到巴西,从匈牙利到菲律宾,从南非到尼加拉瓜,都有它的踪迹。有一个叫作Freedom House的机构长期对各国的政治自由度进行评估打分,我曾经根据它的数据,对新兴民主中十个人口大国的政治自由度进行过分析,发现在这十个国家里面,有九个政治自由度从它们转型后所到达过的最高分值跌落。十个里面有九个经历了政治自由度的倒退,这就是民主质量的伪劣化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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