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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村敦史

7.8(1874人评价)

 

四十年未曾面的哥哥、刻意隐瞒真相的母、关系疏离的生女儿、藏在家中的陌生人。是将他推到疾中的汽前?又是萧萧的土地上伸出了援助之手?

 

与恐惧、憎恨与解。在个感官失的黑暗世界,所有的危都突如其来。

 

双目失明的村上和久,孤身一人在重重迷找。

 

藏在言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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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毛巾仔细地擦拭哥哥的背。 “后来他们收了我当养子,怕我遭到歧视或欺凌,所以没对任何人说我是日本人。我一直无法真心实意地接纳这对养父母,但他们为了让我上学,卖了种田用的耕牛,而且当我考了班上第一名时,他们开心得流下了眼泪。” “你在那边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在铁厂里打铁,每天热得汗流浃背。上头曾颁发给我一张手写的奖状,上面写着‘先进生产者’。这是唯一一次,我的工作受到了肯定。” “你为什么想回日本?” “——喂,你在审问犯人吗?有一天,公安局的人来找我,他们对我说,你是日本人,若你想回祖国,我们可以帮你。我当时心里相当犹豫,虽然我确实是日本人,而且很想回日本见家人,但我不想让‘爹娘’难过。”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是参加了访日调查团?” “我决定回日本,是因为养父母对我说了一句‘叶落归根’。这句话的意思是,任何人最后都必须回到自己的祖国,就像枯叶会落在树根处一样。他们对我说,如果参加访日调查团能找到真正的双亲,我就不应该放弃机会。于是我回到了日本,在代代木的调查团会场里,我拼命寻找着已经模糊的记忆,向负责人员描述了成为遗孤的来龙去脉及双亲的外貌特征。周围的遗孤一一与亲人相认,那种唯独我无人认领的孤独感,可真是煎熬。短短三天之内,就有十个遗孤成功与父母相认。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到了第四天,我终于与妈妈重逢。于是我又回到中国,前往北京的公安局及外事办公室办理各种手续,得到了日本的永久居留权。” “既然与家人团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何必一再提起诉讼?” “在中国的那几十年,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会说日语。你能体会那种逐渐忘记母语的恐惧吗?回到日本后,我找工作四处碰壁,每个面试官都跟我说‘先学好日语再来’。当初在中国学到的那些工作技术,也全都派不上用场。明明我工作了那么多年,却因为工作地点不是在日本,能领到的年金少得可怜。战争结束后,日本政府就算没办法立刻把我们这些遗孤迎回日本,至少也该在中日恢复邦交的时期采取行动。日本政府若能这么做,我们至少能在中国少待十年,不仅可以更早地重新学习日语,能领到的年金也会比较多。日本政府的怠慢,把我们给害惨了,我一定要讨回公道。” 我实在无法判断这个哥哥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他说得煞有介事,听起来不像是谎话。 哥哥洗完澡后,我也洗了个澡。吃完了母亲做的晚餐,用日本酒服下了镇静剂。 “爸爸,你怎么还在吃药?而且还配酒——” 将酒配着镇静剂一同吞下,酒精的亢奋感与镇静剂的安宁感互相交融,能够让身心有如腾云驾雾一般。 “那是什么药?”哥哥的语气显得有些担心。 “镇静剂。”由香里回答,“从前主治医生说常吃这种药会造成记忆力受损,不肯再开给他,但他不死心,似乎是找了其他医生开处方笺。” “和久,别把西药当中草药吃。”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脑中似乎有种刺激性的液体开始扩散,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若能在众人面前揭穿哥哥的假面具,一定是件痛快的事吧!但我勉强压下了这股冲动。 * * * [1]“土间”是日式传统建筑内的空间形式之一,地势较其他房间低,不铺设榻榻米或木头地板,多作为厨房或餐厅用途。 [2]“镰鼬”(かまいたち)是日本传说中的一种风妖,来去有如旋风,并会用镰刀一样的爪子攻击人。 [3]“猪鼻饭”原文作“いのはなご飯”,“胡桃丸子汤”原文作“まめぶ汁”,二者皆是岩手县有名的乡土料理。 [4]雪袴(もんぺ)是一种日本传统的女性工作服,特征是宽松的袖管及裤管,管口收束,相当适合从事劳动。二战期间,在日本政府的大力鼓吹下,雪袴几乎成为女性的制式服装。 [5]“俳句”是以五、七、五共十七音组成的日本传统诗歌形式。 [6]“川柳”是从“俳句”衍生出来的诗歌,字数、结构与“俳句”相同,但少了“季语”等限制,属于自由度较高的创作形式。 4 ★ 我到底该不该继续追究下去呢?倘若哥哥确实是假货,而且被我揭穿了秘密,年老的母亲就得一个人过日子,而我根本没有余力照顾母亲。更重要的是,母亲喜极而泣的那一幕不断盘旋在我的脑海。与哥哥重逢时的母亲,兴奋得令我担心她会突然心肌梗死。 一九八一年,访日调查团认亲活动开始后,各大报纸都刊登了遗孤们的照片,并公布年龄、中国姓名、身体特征及失散时的状况。我与母亲得知消息后,曾一同到当时作为会场的东京代代木奥林匹克纪念青少年综合中心寻找哥哥。可惜我们在那一年的面谈认亲中并没有遇上哥哥。周围一旦有遗孤与亲人相认,照相机的镁光灯就会闪起,传出喧闹声、欢呼声及拍手声。我跟母亲几乎没有交谈,只是各自流下了泪水。 隔年我因失明而大受打击,没有参加访日调查团的认亲活动。我们与哥哥重逢,是在一九八三年。母亲带着哥哥来找我,一家人沉浸在团圆的快乐当中。当时我自认为见证了奇迹与幸福。 我想母亲应该从来没有怀疑过哥哥吧。每个人都会相信心中所期盼成真的事情。竟然能够与失散四十年的儿子重逢,难怪母亲会深信不疑。 或许我该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十七年来,母亲深信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我怎么能伤她的心?难道我要再一次让她失去儿子?真相只要不被发现,就不是真相。每当我听见母亲那洋溢着幸福的声音,内心便萌生这样的想法。 “爸爸,”由香里低声对我说,“昨晚我又恳求了伯父一次,但他还是一样,连接受检查也不肯。或许是过阵子要出庭做证的关系,他变得很神经质。像今天早上,我看见一封写着中文的信掉在地上,只不过是好心帮他捡起来,他竟然凶巴巴地从我手中抢走——” 写着中文的信?难道哥哥跟中国那边的某个人还有私下的往来?倘若只是写给养母的信,没有必要匆忙抢夺。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寄信的对象是谁?难道是跟诉讼有关的其他遗孤? 此时我突然有了尿意,于是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黑暗中传来哥哥的声音:“我带你去吧。”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这个人很可能是个跟我毫不相干的外人,我不想接受他的帮助。 我一边想着哥哥这个人可能的来历,一边走出了客厅。穿过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宛如惨叫的吱嘎声响的木头内廊,我穿上鞋子来到了屋外。我轻抚着玄关的门板,弯了一个直角,用导盲杖的前端敲打着两侧泥土,前进了大约十步,摸到了一扇拉门。接着将手指移向门把,将门拉开,轨道有些不顺,中途卡住了两次。好不容易完全拉开,鼻子顿时闻到一股宛如将腐烂的生肉浸泡在水沟内的臭气。 我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用导盲杖确认前方地面的状况。这间厕所比我记忆中的厕所还要宽大,我用导盲杖左右敲击,竟然找不到马桶的位置。我伸出左手,在空中左右游移,摸到了木头质感的物体,那似乎是块横板,上头摆着纸箱、玻璃瓶等杂物。仔细一摸,这些东西都沾满了灰尘。或许是我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走路,本来想要进厕所,却误走进了仓库。 我用左手手掌在空中左右探摸,想要确认仓库内的格局。寻找出口的最好方法,应该是以眼前的棚架为基准点。 于是我轻抚着棚架的横板,往右绕了半圈,开始一步步前进。右脚的鞋底似乎踏到了某样东西。那感觉有如踏在肉块上头一般,令我心里发毛,不敢弯下腰来一探究竟。 我抬起了脚,想要往后退,但一时失去平衡,赶紧抓住横板才没有摔倒。我自认为刚刚那一抓并没有造成棚架晃动,但背后还是响起了数道刺耳的声响。 我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了一个小纸箱,将其放回棚架上。但从刚刚的声音听来,落在地上的东西应该不止一样。 我继续在地上摸来摸去,忽然听见有人说了一句“你在干什么”,那是哥哥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走进仓库的脚步声。我手中刚好摸到一个小瓶子,于是拿着小瓶子站了起来。 “我以为这里是厕所,不小心撞掉了东西——” 骤然,我感觉手腕一阵剧痛,手中的小瓶子跌落在地上。 “你干什么!”我骂道。 “混账!”哥哥扯开喉咙大喊,“那可是砒霜!” “砒霜?家里怎么会有这种毒药?” “拿来杀老鼠用的。”哥哥走离了数步,接着似乎踢开了某样东西,“这里就有只死老鼠。光是粪便就够让人头大了,真是的——” 我刚刚踩到的东西,多半就是那只死老鼠吧。 “老鼠一开始吵闹,就会发生火灾。‘火灾前的老鼠特别吵。’妈妈不是常这么说吗?” 那也是流传在岩手县的民俗传说之一。 “所以我要在老鼠开始吵闹前,把它们杀光光。”哥哥接着说。 右边的棚架上传来一声轻响,应该是哥哥将装有砒霜的小瓶子放回了架上。 “走吧,我带你去厕所。” 此时若拒绝,可能会引起怀疑,于是我接受了哥哥的协助。 在厕所内小便完,走出来发现,哥哥还在外头等着我。 “和久,你要搭今晚的巴士回东京吧?” 在这种情况下独自回东京而将母亲留在这里,实在让我有些不安,可怕的想象盘绕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哥哥弄来那些砒霜,真的只是为了消灭老鼠吗? “——对,今晚回去。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嗯,那今天的午餐得吃丰盛点。” 哥哥踏着泥土的脚步声往三点钟方向走了几步,我听见一阵锁链声响,接着是一些金属碰撞声。我朝着脚步声的方向走去,又听见了禽类拍振翅膀的声音,在禽类粪便等的臭味空间中,一阵高亢的鸡鸣钻入了我的耳朵。 “你等会儿,我杀只鸡去。” 随着哥哥脚步声的逼近,我听见了鸡群振翅逃窜的声音。那些鸡想必感受到了哥哥所散发出的紧张感,明白死期已近。鸡群四下逃开,不一会儿,其中一只大声鸣叫。那鸣叫声从我身旁经过,到了鸡圈外。我一边用导盲杖四下敲打,一边追了上去。 “你离远一点。” 鸡的痛苦哀嚎声与翅膀挣扎声在我耳中盘旋不去。 “对不起——” 哥哥低声道歉后,便是一阵刺耳的凄惨鸣叫声。我感觉有两滴液体溅上了我的脸颊。在那一瞬间,我以为那液体已把我烫伤了,但那当然是我的错觉。鸡的鲜血有如焦油一般浓稠。 “我切断了它的颈动脉,得趁活着的时候放血,肉才会好吃。” 我听着鲜血滴落地面的声音,心中想象那些血渗入泥土的画面。 “——你对杀鸡很拿手?” “待在中国的那些年,我连猪也杀过几头。” 心脏还在跳动的鸡,在接近地面的位置不断拍打着翅膀,原本洪亮的鸣叫声逐渐变得微弱。我眼前的黑色空间慢慢被染成了红色,幻想中的鲜血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绪。 “——人跟禽兽也没什么不同。”哥哥的声音充满了自嘲,“是生是死,全看饲主的心情。” 我眼前蓦然浮现出哥哥每天在母亲的饮食中掺入一点砒霜的画面,一股寒意从膝盖蹿上了背脊。 “——哥哥,我有点口渴,先回屋里了。” “好,我处理完这鸡就回去。” 我用导盲杖确认前方地面,在黑暗中不断前进,抵达主屋后开门走了进去。由于我走路只能仰赖触觉跟听觉,视力正常者只需花三十秒就能走到的距离,我往往得花将近五分钟。 我一踏上木头地板,登时又听见了吱嘎声响。手掌先摸到了电话台,接着又摸到了相隔约三步的纸拉门。我一边摸着纸拉门,一边走向客厅的隔壁房间。先摸到一根柱子,后头便是另一扇纸拉门。我拉开纸拉门,闪身进入房内,反手关上了门。这里是哥哥的卧室,不晓得桌子在哪里。 由于刚刚走得极快,此时耳朵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紧握导盲杖的手心已冒出涔涔汗水。 我取出手帕擦拭了导盲杖的前端,接着一边挥舞,一边用左手手掌抚摸着墙壁。导盲杖敲到了东西,发出“喀喀”声响。我朝该方向伸出了手,却什么也没摸到,显然那东西并不高。于是我弯下腰,在腹部的前方一带探摸,摸到了一个正方形的物体,多半是电视机吧,旁边还有一个藤编的垃圾桶。 我避开电视机,转了个直角继续前进,导盲杖又敲到了柔软的物体。连敲了两三次,确认那是块坐垫。我迈过坐垫继续往前走,左手手掌摸到了木头以及一块突起物,那突起物摸起来像是抽屉的把手,这多半是一个衣橱吧。我继续挥动导盲杖,这次又敲到了坚硬的物体,蹲下来一摸,发现是张“ㄇ”字形的写字台。伸入膝盖的空间右边有三层抽屉,我抓住了把手,缓缓吐口气,让心情保持镇定后拉开第一层抽屉。 伸手进去一摸,登时摸到了几枚信封。以中文写成的神秘信件,不知是哪一封。若是写给遗孤朋友或是中国养母的信,当然不要紧,但如果不是的话…… 我随手拿起一封,心头又涌出一个问题。就算拿到了信,该叫谁念给我听?就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那封信竟然从我手中一滑,就此消失无踪。 “你要找喝的,恐怕找错地方了。” 头顶上突然传来哥哥的声音。我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甚至不知道哥哥是在什么时候走进房间的,因此完全找不到借口。 “——和久,”哥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们出去吧。” 我站了起来,跟着哥哥的脚步声走出房间。哥哥什么也没问,反而让我更加感到毛骨悚然。后来我们一家人吃了午餐,主菜是加入了大量鸡肉的乡土料理“扯汤[1]”,这是一种加入了小块面团并以酱油调味的汤。 “阿和,你还会再留一晚吧?” 年迈母亲的声音竟然像个孩童一样,一副生病的孩子哀求双亲留在自己身边的语气。 “由香里很担心夏帆,我们今晚就要离开。” “——噢,这样子啊。” 我不禁感到胸口隐隐抽痛。隔了这么多年才回老家,竟然不是为了探望母亲,而是为了求哥哥捐出肾脏。 我不忍再面对母亲的悲伤声音,于是将脸转向哥哥的方向。在返回东京之前,有一句话得先向哥哥问个清楚。 “——对了,哥哥你为了打官司,是不是加入了一个团体?” “是啊,叫‘找回遗孤未来互助会’。你问这个做什么?” 为了追查哥哥的真面目,为了搞清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伪装成村上龙彦的假遗孤,为了确保他不会用砒霜将母亲慢慢毒死,但这些当然不可能说出口。 我决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 * * [1]“扯汤”原文作“ひっつみ”,为岩手县有名的乡土料理。 5 ★ 东京 我一边用导盲杖敲打地面,一边前进,借由脸颊感觉到的热气,我知道现在是艳阳高照。前方传来了一阵尖细的说话声,但有些模模糊糊,仿佛被一道厚墙挡住了一般。我知道多半是几个女学生或上班女郎,正从前面街角另一边朝这个方向走来。 高跟鞋的声音一道道从我身旁经过,在数米远处逐渐变得细微,最后宛如化了般消失无踪。我试着叫住经过身旁的人,直到第三个人才成功,请对方帮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请载我到东京地方法院。” 从岩手县回到东京后,在向女儿道别之前,我请她先帮我查了“找回遗孤未来互助会”的联络方式。会长是个叫“矶村铁平”的人物,我打了电话给他,跟他约好今天见面。 矶村的住处位于东京都葛饰区东四木町的复杂小巷内。在失明前,我原本是个跑遍全国各地的摄影师,当时曾为了拍照而造访那附近的小工厂。那里聚集了不少铜板建筑[1]及灰泥斑驳的长屋[2],各家各户的门口往往杂乱放置着盆栽、脚踏车及垃圾袋。若不是这三十年来因现代化而有了大幅改变,那一带对视障者而言实在相当不友善。 我在电话中反复询问地址的正确位置,矶村知道我找不到路,好心地跟我改约在他出庭的日子,在法院的门口碰面。 我按下语音手表上的按钮。 “下午三点二十分。” 看来应该赶得上约定的时间。 不一会儿,出租车司机对我说:“到了。” 我问了车资,一边让他查看残障手册,一边递出扣除一成的金额。我使用的钱包共有六个内袋,能够将硬币分类放置,相当方便。一万日元钞票对折一次,五千日元钞票对折再对折,一千日元钞票则不对折,如此一来就不会搞错。 “客人,钱不够。” “一级残障者可免除一成车资。” “咦?啊,原来如此。对不起,我刚入这行不久。” “不,是我不好。应该在上车前先告知才对。” 我将残障手册交给他,接着听见在纸上写字的声音,多半是司机在记录载客日报吧。 “好了,下车请小心,直走就是地方法院了。” 我道谢后下了车,一边用导盲杖敲打地面一边前进。导盲杖数次打中路旁一整排行道树的树根,可惜绿色植物的芬芳完全被刺鼻的汽车废气掩盖。 霞关汇聚了外务省、财务省、经济产业省、合同厅舍等行政机关,因此进出的人潮相当可观。 我一定要在哥哥使用那些砒霜前查出真相才行。在老家仓库发现砒霜的那一天,我以担心老迈母亲误用为由,叫女儿到仓库把砒霜拿出来给我。想到哥哥可能会对母亲下毒,总不能任凭砒霜放在那里置之不理。但女儿回来对我说:“我找了半天,根本没看到什么装砒霜的小瓶子。” 这意味着哥哥已先将小瓶子取走了。当时我听到轻响,以为哥哥将小瓶子放回了棚架上,但他可能只是故意碰出声音,却将小瓶子藏在身上。 哥哥不希望砒霜被我拿走,就表示他需要这个东西。问题是他到底想毒死谁? 导盲杖挥至左侧时敲到了物体。我先用前端仔细轻敲,接着又伸出左手抚摸,确认那是一面石墙,于是我沿着墙边走,并不时抚摸墙面,确认没有走偏。 左手手掌碰到了突起物,仔细一摸,墙上大约手腕高度的位置挂了一块板子,上头似乎刻着“法院”。约好见面的法院门口,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就在走到墙壁尽头处时,我忽然听到了男人不耐烦的说话声。 “——矶村先生,请不要害我浪费汽油。我不是说过,今天会去府上拜访吗?” “真是辛苦你了。一直跟着我,简直像警察一样。” “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哪像你,拿国家的钱跟国家打官司。可别忘了,你的清寒补助金都是来自日本人的血汗钱。” “难道我不是日本人吗?可别当我是外国人。我可是如假包换的日本人。” 两人不再说话,气氛却是剑拔弩张。我本来以为两人互瞪之后会大吵起来,没想到半晌之后,其中一人却低声下气地道了歉。 “对不起,我刚才拜访一个想法偏激的补助对象,跟他发生了口角,所以心情有些郁闷——请你见谅。” “——总之我今天跟别人有约,你改天再来吧。” 两人约好了下次拜访的日期后,其中一方的脚步声逐渐远离。我一边用导盲杖确认地形,一边朝着留下的那人走去。 “啊,”那年老的声音说,“你是村上先生?” 对方多半是从导盲杖认出了我的身份吧。 “是的。”我颔首说道。 “我是矶村铁平,正以‘找回遗孤未来互助会’会长的身份对抗着国家。” 这个人的年纪应该已过七十,声音中流露的疲劳感,宛如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我伸出右手与他交握,或许是拜长年体力劳动所赐,他的肌肉简直像岩石一样坚硬。 借由肌肤接触,我才能实际感受到眼前这个人是有血有肉的存在。因此每次遇上素未谋面的人,我都会先跟对方握手。 “刚刚那位先生是区公所的职员吗?” “说起来真是丢脸,粗活都被年轻人抢走了,我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靠国家给的钱过活。走吧,我们到日比谷公园的长椅上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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